“你……”

“既然知道性命不能重来，为什么取他人性命的时候毫不犹豫？”

“只是几个侍卫和一个婢女，六皇妹，你和三皇弟现在不都还好好的么？”二皇子的眼中有些期盼，“我一时鬼迷心窍，还好没有铸成大错，六皇妹如果能原谅我，我愿意这辈子不再出府……不、不，不出屋都行。这样一来，六皇妹收得仁善的好名声，我也知错就改，以后史书工笔，或许你我兄妹二人还成了一段手足情深的佳话……”

昭宁随手拿起桌上的碗碟，直接砸了过去。

这一下正中二皇子额上旧伤，疼得他倒抽凉气，口中却仍是不停，“我知道六皇妹来，总是要出气的，无妨，打我骂我我都受着，这是我该得的报应。”

昭宁道：“从来没觉得，二皇兄的嘴脸这么令人作呕。毒酒，匕首，白绫，二皇兄立刻选一样吧。”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昭宁还是要他的命，二皇子目光遽然一跳，又换了一副神色，哀求道：“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清楚，六皇妹不清楚么？”

他捂着脸，直接哭出来，“我母妃地位低下，稍稍得宠的妃嫔都敢欺负她，母后虽然想方设法照顾着，但后宫那么大，总有母后顾不上的地方，本来我和三皇弟是一样的人，可后来三皇弟养在了母后膝下，只有我，只有我出身最是卑微，父皇不多看我一眼，宫女太监背着我嚼舌根，平常吃穿用度，到我手中的远远及不上你们的，甚至我娶妻的排场，都比不上你们任何一人。”

“你还记得第一次跟着父皇去秋狝吗？我不会骑马，大皇兄故意让我从马背上摔下来，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我不仅不能生气，还要陪着笑，说自己确实不擅长，后来他还要与我比弓箭，如果不是六皇妹拉着三皇弟来打岔，我这脸面算是彻底没有了。”

“不过在那之后，这样的事情也还有很多很多，在你们眼里，恐怕这脸面早就没了。他们踩我辱我，连带我母妃一起受折辱。你恐怕想不到吧，大皇兄府里仆婢喝的茶，都比我喝的茶要好！”

“没人瞧得起我，只有六皇妹你，曾经给过我些许暖意……”

昭宁带着些怜悯之意，叹了口气。

二皇子看到希望，赶紧又说：“我总想着出人头地，这也不怪我，生在天家，谁不想为那张龙椅拼一拼？不过六皇妹，我现在已经想通了，父皇给了我富贵的生活，六皇妹又是最英明仁善的，将来也不必担心会被赶尽杀绝，我就呆在这里，以后再也不出门了……对了，我府里还有些银子，以六皇妹的名义散出去，那些人一定会歌功颂德，就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六皇妹的贺礼了。”

昭宁深吸一口气，抬了抬手，身后的小太监往上几步，二皇子的手慢慢握成拳，咬紧牙关，“非要我死不可？”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二皇兄，你活得再可怜，有那些为了一口饭一张饼奔波的人可怜吗？照你这说法，他们早该拿起菜刀乱杀一通了。”

“好好好，这一项上我说不过你。那我们就细细来算，那天死了几个侍卫，哦，有个婢女，是从小就陪在你身边的，你很看重她，所以要报仇是么？我跪下，我给你跪下赔罪！”二皇子边说边做，“我再不济也是个皇子，为了个婢女下跪，已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昭宁再也忍耐不住，抄起多宝格上的白瓷花瓶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