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丹宁打开门,青竹已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先是愣了一下,又立刻轻哼一声,转头就朝外走。
叶丹宁快步跟上,心里琢磨着待会见到陆慎该如何应对,一时也忘了和青竹说话。
见她一言不发,青竹更是气闷,走得越发快,叶丹宁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刚到正院门口,青竹忽得停下,侧身行礼让道,口中恭敬唤了句“严先生”。
叶丹宁反应很快,连忙跟着避开,福下身子,眼角余光扫了眼从内走出的人影。
四十多岁,有些瘦削,面容儒雅,步子稳健沉静。
看来这就是青荷提到的严先生。
待人走远,两人进入正院,青竹将她带到陆慎的屋前。
进去前,青竹忽然恶狠狠地开口:
“要想保住你的小命,待会爷说什么都得答应。”
叶丹宁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我记住了,谢谢你青竹。”
“哼,我可不是帮你,是怕你坏了爷心情,还得连累我。”
青竹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叶丹宁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歉意。
只是如今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大的麻烦要解决。
深吸口气,她推门走了进去。
东隔间里,陆慎此刻正倚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叶丹宁视线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顿了顿。
多月未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新晋探花的身份也未在他脸上添一丝意气风发。
相比从前,反而愈发沉稳内敛,叫人看不出心绪。
走到他身后,叶丹宁抬手抚上他的眉心,柔软的指腹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至太阳穴,动作轻柔娴熟。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竟是忘不掉。
室内安静地能听见墙角沙漏的声音。
鼻尖的熏香依旧是陆慎常用的味道,仿佛此刻依旧是在松苑内,之前几个月只是做了场梦。
发怔间,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叶丹宁回过神,才发现陆慎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捉住了她一只手,将掌心摊平。
葱白的手指,玲珑修长,使得掌心那一排薄薄的茧格外引人注意。
“怎么?在外面受苦了?”陆慎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自然比不得在爷身边轻松,养些日子应该就能退了。”叶丹宁有些紧张。
陆慎这人奇怪得很,有时她差事没办好,他倒不罚她,但若她皮相受损,倒是会生气。
“嗯,明日去领一罐雪肌膏。”
陆慎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起身走向正厅。
雪肌膏是陆家祖传秘方,当初陆家就是靠这个起家的,有生肌消肿去疤等功效,价格昂贵,但效果极佳。
肯赏赐她雪肌膏,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吧。
“多谢爷。”
叶丹宁心中稍安,跟着到了正厅,丫头们已经捧了晚膳过来,她习惯性地准备布菜,却被陆慎叫住。
“坐吧,一起用。”
叶丹宁一时惊讶,竟没反应过来。
“今日你既归来,便当是接风宴,坐吧。”陆慎又道。
“多谢爷...”
叶丹宁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下,在他左手边坐下。
陆慎用膳颇讲规矩,叶丹宁也不敢怠慢,待他动了筷子才敢自己夹菜。
匍一入口,叶丹宁就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不由看了陆慎一眼。但想到他吃饭向来讲究食不语,便把疑问咽了下去。
虽有些拘束,但菜式大多合她口味,因而也吃了八九分饱。
漱口净手完毕,丫头们退了下,陆慎看了她一眼,缓声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叶丹宁愣了下才想起刚才的疑问,忙道:“刚刚奴婢发现晚膳的菜式和口味和从前松苑沈大娘烧的一模一样,又想起先前来的时候瞧见不少熟脸,猜想爷是不是把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带来了?”
叶丹宁本意是想开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没想到陆慎却点了点头。
“你猜的不错,确实都带了,除了你。”
叶丹宁笑容微僵,不知要怎么接这话,只能低声道:“是,奴婢让爷操心了。”
“说说吧,为什么要逃?这段时间你又去了哪里。”
陆慎坐在圈椅里,面色淡然,漆黑眸子却将她牢牢锁定,逃不开半分。
叶丹宁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