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张思谭跟齐安去了洗手间。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纹理的瓷砖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齐安跟在张思谭身旁，她穿的是布鞋，比张思谭矮上一截，两条腿需要倒腾的快一点，才能保持一致的步伏。

她其实也没有很想上厕所，张思谭过来，她就也跟着过来了。

清凉的空气穿透墙壁，张思谭和齐安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看到洗手池那里聚了几位剧组里的女生。

“怎么不进去?”虽然不是很相熟，张思谭还是出声询问。

“有人……在里面。”其中一个女生小心翼翼的拿手指了指洗手间的门，声音压到最低，有气声跑出来。

张思谭有点没理解她的意思。这也不是单人洗手间，看规模应该挺宽敞，里面有不少单间。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拧了拧，门从里面反锁了。正欲敲门，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冲她摆手，示意她不要。

张思谭注意到这位女生的手势，蹙了蹙眉，把手收了回来。

“谁在里面?”

“祈百红和她妈妈。”

“都在里面快半个小时了。”

“上次拍摄也是这样。真自私啊，厕所是她们家开的吗，她女儿上的时候别人就不能在里面。”

有人带了头，声音就七嘴八舌的多起来。但动静都不大，大家也知道里面那位是不敢轻易惹的，所以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剧院的墙壁是用一种木头半包着的，走廊上很空很安静。洗手间的台面被擦得逞亮，两瓶洗手液各摆到一边的墙角，看瓶身里面还剩许多。

工作场合或者有许多人在场的时候，齐安总是很乖，安静的跟在张思谭身边，水润的眼睛不时看看周围，多是停留在张思谭身上。

“怎么不去别的楼层上?”张思谭又问。

“也……也不是很着急。”另一个女生撇撇嘴，别扭道。

张思谭了然，双手抱在身前，跟齐安一样靠在洗手台上。

这几个女生是抱了猎奇的心态。祈百红虽然不是家喻户晓，但也有点小名气。童星上厕所，要把整间洗手间锁起来，要么是想耍大牌，要不然就是有什么特殊需要。

这几个人聚在这不走，无非就是想看看祈百红从里面出来是什么样。

“这件事我会报给刘总，不能总耽误大家上厕所的时间。大家要是着急，可以先去别的楼层。”张思谭下了逐客令。

这几个女生见张思谭搬出了“刘总”，也不好意思再多待，借口去别的厕所便陆续都走掉了。

人一走，洗手间就空了许多。硕大的空间下只立了两个人。幽暗的灯光给周遭带了些阴凉，贴着大块花纹瓷砖的墙壁闪着寒光，投射到洗手池上方的大镜子里。

“我们也走吗?”齐安侧头看向张思谭。

“嗯。”张思谭应了一声，眼睛还停留在洗手间那道门上。

穿过走廊，张思谭和齐安并排往剧厅走。

刚才张思谭借洗手间的水池冲了冲手，水珠还有一些停留在手背上，也不流淌，就附着在那不动。

“累吗?”张思谭唇齿微启，看齐安精神有些蔫，眼神里带了关切。

“有一点。”刚说完，齐安就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探班就是人坐在观众席，明星在前面演，她在下面舒舒服服的看。

结果来了之后啥明星也没有，一个七岁的小童星她也不认识。在观众席上坐了一上午，如坐针毡，怎么往后倚着怎么翘二郎腿都不舒服，从屁/股到大腿都要坐麻了。

现场乱哄哄的，好像能听清什么人在讲什么话，一混合起来又全变成了“嗡~”“嗡~”。

而且她还不能放松。在办公室里还能看准时机偷偷摸鱼，在这，尤其是从容端坐的思谭姐还坐自己旁边，她更是不敢松懈打盹。

程珏给她的咖啡全被她喝完了。味道有一点点苦，没有加冰，口感清涩，香气里有一股焦炭的味道，顺着食道往下流。

喝饱了咖啡，人却还是很困。

她们又只是来探班，不像祈百红那样会有专门的休息室。所以中午时间也没地方能躺着眯一会儿。

“待会我问问刘总还有休息室吗，你去睡一会儿。”正在心里抱怨没有休息室的齐安突然听到张思谭这样说，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眼睛里的光聚拢了一些，嘴角上扬时牵起的肌肉把整个肌肉群都带动起来，一笑，人明亮了许多。

距离开拍还有半个小时，齐安不想麻烦，便说在观众席坐着眯一会儿就可以了。

张思谭点了点头，觉得这样也好，带着齐安又回了她们原来的位置。

前排的几个位置已经坐了工作人员，撑着一边的头歪着打盹。

齐安她们的位置在后排，没有人坐，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她把抬上去的红色底座放下来，一屁股坐上去，靠在后面的靠背上，长舒了口气。

上午还在嫌弃这椅子把自己的屁/股坐成铁腚了，从外面走了一圈再回来，又觉得真舒服。

张思谭把上午工作人员给她的灰绿色马甲罩在齐安身前:“睡吧。”

“奥。”齐安愣头愣脑地回了一声，声音像从鼻子里发出来。

眼皮确实很沉，但真闭上又睡不着。

齐安把整个身子都靠在座椅上，双手环在身前，身上的马甲贴着她的肩膀。

张思谭在用手机回复着邮件，长发挽在后面。出门时她用卷发棒打了几个卷，现在效果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只是虚虚的弯着，额前还散着几缕细发。

吃过午饭后张思谭就补了妆。粉饼在脸上又压了一层，细细的粉质将她白瓷一样的脸庞装饰起来。不做表情时，红唇嘟在一起，让人有整个想要含住的冲动。

齐安已经有过一次意/淫思谭姐嘴巴的经历，她不敢让历史重演，忙又把眼睛重新闭了起来。

张思谭也往后靠了靠，手机抱在胸前，释读着眼前的邮件。她英语不太好，张局有心让她多锻炼，便把国外医师发来的邮件直接丢给了她，没有交给翻译处理。

所以现下她正有些头大，捋着主谓宾顺序阅读界面中的长段落。

齐安听着自己的呼吸一起一伏，想到电视剧里的情景，熟睡的女主人公一点一点朝男主人公的方向倾倒身子，直到自己完全仰在男主人公怀里。

此情此景，齐安半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旁边坐着自己的女主角……不得不说有几分相似。

倒也不是不能实践一下。

齐安悄悄弯了下嘴角，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感到羞耻和兴奋。

她凭着感觉把身子一点一点往张思谭那滑，眼睛依然闭着，脸上没有表情，双手缩在马甲里狠狠攥在一起，身体还控制着核心肌肉群不让其滑的太快。

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不好当啊。

齐安心里暗叹，计划要不要再把身体滑回去，突然一只手臂把她整个揽了过来。

齐安眉心一跳，吓得心脏停了半拍。她知道这只手臂的主人来自旁边的张思谭，而自己现在就侧躺在她怀里。

身体到了原本计划好的目的地，停止了滑动。身上的马甲却因为动作姿势的改变，又开始慢慢往下滑落。

张思谭一手揽着齐安，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把滑下去的马甲捡上来，重新置到齐安身上，并帮她把边角掖了掖。

齐安欲哭无泪，乖乖缩在她怀里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