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清嘉也听见了,她转头去看,就见蔚迎月涨红了脸,嘴角微微抿着有些泛白,但很快又重新努力嘴角上扬,小幅度调整着跪坐的姿势。
“腰身支起来,不要坐实下去。”蔚清嘉轻声在她耳边提醒,手掌放在她的腰后扶了一下。
入手的触感不是柔软的,倒是清晰的摸到了她背上的骨头,蔚清嘉有些吃惊,毕竟只看脸的话,蔚迎月脸上的婴儿肥应是还没有褪尽,脸蛋看起来软软的很是圆润,没想到她身上竟瘦到可以摸到骨头。
蔚迎月不自在的躲开她的手,按照她的话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才又微微侧身去看刚刚发出笑声的人。
“做什么看我!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堂而皇之的出门来,也不觉得丢人!”
正是刚刚在她们马车后面的那个女子,她用余光清扫蔚迎月,作势皱眉,拿起帕子掩住口鼻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蔚清嘉不解,她从前也不是没和褚春芳打过交道,可她向来眼高于顶,说得好听点就是出尘绝世,不常与她们这些人搭话,没人与她交好也不在乎,但是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出声为难过谁。
“褚小姐若是觉得身边花朵难闻,不妨找下人换个位置坐,也免得受苦。”
蔚清嘉出声,她不是心疼蔚迎月被刁难,而是早已养成习惯在外面为蔚府的人解围,尤其是在蔚家几个能做主的人面前。
“我这是为你们蔚府的颜面着想,正经嫡女不带出来交际,反倒是带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这难道不丢人?”
褚春芳有些气蔚清嘉的不识好歹,她明明就是一片好心,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她才不会随便插手这种人的事!
想着,就觉得有些委屈,下意识想要抱怨,却忽地想起如今自己只是孤身一人,愤愤的咬唇不说话了。
这期间蔚家的其余人都是没有说话的,不过是几个小辈之间的几句口角,还不必她们开口。
只是……
蔚锦和轻轻皱眉,低声朝自己的夫人道:“你怎么没把小十一带出来?”
“我带出来的不就是十一吗?老爷最近的记性怕是有些不好,回去也应该叫大夫来看看。”徐思轻声回道。
“你明知道……”蔚锦和心中憋气,对许思无何奈何,只好不再言语。
徐思不停的拨弄手串,不是佛珠,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习惯。
从前他父亲每日去上朝,她都会早早起来将父亲的朝珠给父亲亲自带上,他一回来又亲自给他拿下来,也不好好放着,就那么放手里玩。父亲总是训她,可自己一旦真的弄出什么瑕疵也不会真的去责骂她。
可惜后来父亲因罪被流放,两人相别,再也未曾见过,生死不知。
周遭的空座位渐渐坐满了人,唯有上首的两个主位还空着不见人来,宾客们有些出奇的安静,大部分的女眷仍在回复自己的体力,突如其来的运动量让人都有些吃不消。
蔚清嘉近些时日不再那么控制自己的饭量,每顿饭都将自己吃得饱饱的,无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走动或者去照着书本比划运动,整个人虽然涨了些斤两,可并不显胖,肉都变得紧实许多。
“当当当”三声突兀的锣声响起,众人应声朝门口看去,可那里空无一人。
蔚清嘉眼见着魏夫人的笑意凝滞了一瞬,耳边又忽然传来“砰”的一声,这声音离她很近,她扭头去看,只见隔着蔚迎月坐的褚春芳面朝下倒在桌子上,整个身子仍呈跪姿,看起来可怖的很。
她的丫鬟上前一步焦急的想看看她怎么了,却觉得不太对劲,颤抖着手去探了她的鼻息,人一瞬间就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手就势触地,可手中却感到一片濡湿。
“啊!血!娘子的血!娘子没了没了……”
离得近的女眷看得清楚,那褚家娘子身上穿得月白色蝶尾罗裙下身全都是鲜红的血,惊的花容失色,心理素质稍微差些的直接尖叫出声。
“哟,这难道就是魏主帅催我出来的理由?”
门口锣声再响,一个穿着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锦袍的高大男子走进来,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身边站着的魏亭脸色难看,主持宴会的魏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闹出人命,还来不及打圆场就被这位曹家家主看了个正着。
蔚清嘉看着那陌生的“曹家家主”,视线扫过他身边簇拥着的一众人,果然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曹焘。
曹焘敏锐回望,看见是她,无声张口动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王老爷:跳预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