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大家的视线，时耳下意识将脑袋偏到一边。
谢诗宜回忆起来，跟小幺真正对视的时间好像真的很少，她的眼睛似乎总是容不下什么东西。
怎么说着还躲开镜头了呢，章图把人的注意力叫回来：“时耳？你平时都怎么拍照的？”
“对着手机，咔嚓。”时耳如实回答。
管双玉忽然笑了一声：“就你平时拍照的技术，大家也注意不到视线看没看镜头。”
P的那张蛇精脸妈都不认。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拍照技术了，时耳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没法把宣传海报拍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怎么办呀？”
原来以为藏在聚光灯后面就能躲开很多人的眼睛，可现在才发现好像也做不好。
“正常看人就好了。”章图说，“你平时是怎么看人的？”
时耳眼神开始有些飘忽：“我一般不看人。”
所有人：“……”
“那你现在给我看！”章图觉得她在逗乐。
时耳也很无奈，谁让自己有这么一双眼睛呢，过去她身边从来都没有亲近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跟不会社交的三姐没什么区别。
她并不是对每个人心里藏着的事都有兴趣，所以长时间都会避免跟人直接对视。
看人都不行，别说看机器了。
长这么大，她的确没有认真看过什么。
不敢，也不会。
她垂下脑袋坐着，有点丧气：“我想想。”
章图不信这个邪，撸起袖子放下相机走上前：“来，你看我试试。”
也不是不可以看一看，时耳听话抬起头，哪里想到这个虎摄像直接理自己只有半臂远了，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上，她只好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哇！她吞了吞口水，好多漂亮姐姐。
可章图却没那么自在了，在原地被硬控了五秒才勉强从那双眼睛里抽出神：“比镜头里的看着还要邪门，你这眼睛怎么长的？”
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让人心底有种战栗感。
时耳温吞吞说：“天生的。”
摄像助理看时间有点紧急，忙走上前：“那要怎么处理？”
章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化妆镜：“拿个单面镜来。”
这里什么道具都有，单面镜一头的人能看到自己，另一头的人却能看到对面。
工作人员很快把东西拿上来，章图让人举在时耳面前：“看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时耳依言照做，目光却忽然放得很空。
从小时候开始，她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眼睛了，可里面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真奇怪，能看到所有人，却独独看不到自己。
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是个瞎子。
旁边围观的所有人只见时耳看到镜子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就变了，要说之前的她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笑得无害，这会儿眼神却深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并不是深邃，而是看不到尽头的空灵。
而她本人却也因此变得仿佛透明，可她分明是热烈的长相，这种冲突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
包括团里的其他成员，除开蔺离一直在状况外，谢诗宜和管双玉神色却略淡了下去。
她们都有种直觉，这才是真正的小幺，藏起来从没给任何人看过的小幺。
所以这个平时只在吃喝玩乐摆烂的小幺，其实也有自己的秘密，但年纪最小的她却比任何人都要藏得好。
旁白的工作人员捂住胸口：“我心跳得好快，总觉得她在看我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氛围感太绝了。”
章图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角度，正面对准时耳的视线，终于拍下了满意的图片，虽然没有当面看着那样的深刻，可从照片里也能有这种体会了。
难怪SunY可以临时插进节目，节目组眼光的确不错，这么多年他都没拍到过这么有灵魂的人。
不止是章图满意，地府在这边负责跟拍的工作鬼员也很满意，只碍于不好交流没有办法拍到好照片，但这会儿都不用愁了。
抽空过来的南司手里拿了个小相机，对着每个人拍个不停：“多拍点素材。”
蔺离：“素材？”
“当然啊。”南司有点得意，地府通网到现在，还没有谁冲浪的速度能超过她，“人界的节目需要剪辑，我们也需要一点剪辑素材，而且我给你们都建了超话，所以要时常拍一点物料，现在节目还没播出，但我可以提前给你们攒一点人气。”
其实主要是因为地府第一次跟人界的艺人合作，所有鬼都很重视。
这些鬼整天闲着没事就去考古，知道以前的SunY没有一点女团精神后，反弹的不少，认为地府的决定太随便了，第一次合作就找这种没素质的艺人。
所以趁着节目没播出之前，南司要想办法挽回一下这几个孩子在地府的口碑。
接下来就是SunY的团体照了，虽然只放一张宣传，可还要有很多给以后做素材，所以需要拍很多动作。
“没错没错，队长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美了！这张放个人超话。”
“天哪，管双玉这眼神做女团也太刺激了吧，个人超话+1！”
“蔺离你再A一点！保持住！”
“啊啊啊啊小耳朵小耳朵！这眼睛里是不是只看得到我了，这不得疯死！”
“？”
蔺离皱眉回头，很不满，谁让她学自己喊小耳朵的？
但南司丝毫不觉得，还拍得很起劲：“对对对，小耳朵跟管双玉这个对视，气场一分为二，乖戾冲突好强，这张一定要放团超话，我都要磕你们了！”
蔺离：“……”
小耳朵今天好像真的跟二姐走得很近，二姐都那么主动了。
而且只有对着小耳朵的时候，二姐脾气才会好一点。
好像自己不合群。
她冷着一张脸走到二姐和小耳朵中间，也转头跟小耳朵对视，心想按年龄就该这么站位。
时耳巴不得三姐赶紧来，因为自从管双玉听摄像说了自己眼睛后，一直都对自己的眼睛很感兴趣。
她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分心。
可在看到蔺离眼睛里的内容后，却哭笑不得，三姐这奇怪的胜负欲是哪里来的？
地府那边也是真敬业呀，不管怎么说，鬼粉也是粉，人家还会在超话签到呢，时耳感动得热泪盈眶，挥挥小手：“三姐来。”
正在思考要怎么更好高融入团队的蔺离下意识应了一声。
时耳靠近她的肩膀，笑颜如花：“给观众一点素材。”
“！”
蔺离又开始僵硬了。
“笑一笑。”时耳看着她，伸手在她唇边虚虚勾了个弧度，“三姐很少笑，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吧？”
蔺离愣了愣，自己的确不会表情管理，因为不需要社交，等到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种下意识的身体情绪反馈了。
可看着小耳朵的指尖，她唇角却微微顺着那个方向向上挑了一下。
时耳没想到三姐真的会听自己的话，看到那个笑容后也怔住了。
“嗷嗷嗷！”南司捂着嘴，“就这样保持，这宿命感绝了，到底是谁说你们没有团魂的，我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从蔺离眼里看到这一幕的时耳没忍住，垂眸笑出声：“果然很好看，三姐以后多笑笑吧。”
拍完照，四人换好衣服准备回F班的训练室。
因为班服没有兜，时耳只好将管双玉给自己画的小像捏在手里，走出换衣间的时候她余光忽然闪过一抹亮色，她下意识转头。
之前在厕所里遇到的霍徐坐在化妆镜前，手上拿着一张纸，有点眼熟。
她正要收回视线，对方却忽然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了过来。
这时旁边有个人走了上去。
时耳微微诧异，管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