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晨日的清风透过缝隙拂过脸颊,让人感觉痒痒的。
景黎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文敏正出神地盯着窗外,双眸空洞,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看样子已经镇定了下来。
而另一侧的阮亦周察觉到景黎的视线,原本冷漠的唇角扬起了微微的笑意,朝她投来安抚的目光,似乎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景黎动了动唇,别扭地转过脑袋,心思却已然落到了后座上,路上的时间一晃而过。
……
原本想要陪同的景黎被阮亦周“安排”在候诊厅等待,她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文敏面无表情地被阮亦周握住小臂,带着往问诊室走。
景黎说不上什么心情,只觉得画面有些刺眼,她不自觉地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双脚。
心始终被紧紧地攥着。
和带教老师电话联系后,对方的意思是先看看情况,不要冒然联系这边的校长和老师,以免对清大的声誉产生不良影响。
景黎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一直和蔼的带教老师为什么在这种事上却格外严肃压抑,甚至有种避而远之的意味。
她握紧手机,没有目的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缴费窗口。
每个人的表情或焦急,或麻木,那些与快乐有关的情绪,似乎永远不曾在这样充斥着疾病和死亡的场所出现。
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目光中,一位年轻夫妻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妻子的手背插着输液管,而丈夫正将输液瓶高高举起,一只手扶住身旁人的肩膀,似在安慰。
景黎被映入眼帘的温馨场景触动了,脑海中似乎有一些记忆正在破土而出。
她淋雨生病的那一天,也是被阮亦周这样举着输液瓶,才将已经回流的鲜红血液慢慢驱至体内。
她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他的表情是如此焦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心底猛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与隐隐的猜测交迭着,一下一下敲击着景黎的心脏。
他,是在找我吗?
“扑通,扑通,扑通……”
景黎捂住胸口,久久不敢相信刚才的心声。可如果不是的话,迎新晚会那天,他为什么突然闯入后台,只是为了归还她的发卡?
太奇怪了,一切都巧合的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她的绝大多数心思都放在了他隐瞒身份一事上,连那晚他的告白也全然当成了捉弄她的新把戏。可如今将线索一一串联起来,她却不敢确定了。
思及此,景黎将两人闹矛盾的起因经过和能想到的细节一一说给了冉雨昕。她的手指不自觉地交缠着,指腹摩擦着屏幕。
【冉冉】:!!!
【冉冉】:华生,我好像发现了盲点。
【许愿池的锦鲤】:[发呆]
【冉冉】:笨笨黎宝,他这是喜欢你呀!而且我怀疑,从很早就开始了。
【冉冉】:你们真的是大学才认识吗?[托腮]
景黎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暗了下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冉雨昕关于两人的一切,可如果不说,单凭迟钝犹疑的她,或许永远也不能探明真相。
【许愿池的锦鲤】:高中就认识了,以前是……网友,还面基过。
【冉冉】:[震惊到失语]那你们俩是瞎了,大学都没认出来对方?
【许愿池的锦鲤】:当时都戴了口罩……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冉冉】:可是他消失一年这个事,你不觉得蹊跷吗?黎宝,你就不好奇他去干什么了?
【许愿池的锦鲤】:我气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知道这些……
【冉冉】:笨笨黎宝,你先自己把事情搞清楚喔!
景黎无力地摊在座椅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救命,她要去找谁问啊……
手机突然跳出一条新闻通知,景黎直起身子,定神地看了看屏幕,锁屏图片还是她在摄影社采风时拍的枫叶照。
她好像知道找谁问了。
深呼了几口气后,景黎试探着拍了拍张柯然的头像。
【许愿池的锦鲤】:学长,你现在方便吗?有事情想问你。[戳手手]
对方秒回:什么事啊学妹?
【许愿池的锦鲤】:我记得你说过,你和阮亦周是高中校友。那你记得……他高中发生过什么事吗?
【张柯然】:这问题有点儿抽象啊,我想想哈~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对方终于发来回复。
【张柯然】:他高中休学了一年,因为他爸妈不同意他走艺考这条路,还要把他送出国。
【许愿池的锦鲤】:啊,怎么会……
【张柯然】:我俩本来是同届的,结果现在我成学长了,这事儿是不是很魔幻?